女醫古代行 第三章 婚事底定(1)

書名︰女醫古代行|作者︰艾佟|本書類別︰言情小說

花銀子找乞丐盯著雲山藥莊果真對了,短短五日,關南就拿到一張很有分量的名單。

「雲山藥莊看似不顯,沒想到上門求醫的不少,除了一家未曾耳聞,其余皆是越州最有身分有地位的人家,看樣子這位顧老的醫術應該很厲害。」至今只聞其名未見其人,關南對這位顧老的醫術難免有所保留,也不知道會不會害他們白忙一場,如今見到求醫的名單,好比吃了定心丸,這位顧老八九成是那位能位能剖腹取子的神醫。

手指一一滑過名單上的人家,顧晟凌看著看著只覺得頭疼,絕大部分不是那種能得罪的人家,可是他相信顧老不會來者不拒,「若你是顧老,你會如何選擇?」

顧南想了想,搖了搖頭,「若只是從其中挑出一兩家太難了,去了這家,得罪那家,索性全部去了。」

「這是不可能。」

「為何?」

「顧老若是來者不拒,雲山藥莊就沒必要擋在前頭,誰上門求醫,顧老就上誰家,這還能保證不會得罪人,不是嗎?」

關南苦惱的搔著頭,「好像是這麼回事。」

關晟凌命關東取來筆墨,一一勾選對越州有影響力的人家,最後落在那個看似沒沒無聞的人家,「這個李府是什麼來歷?」

「不清楚,可是若問越州哪個李家最有地位,當數安南郡王府。」

「對哦,我倒是忘了安南郡王府。」

安南郡王是當今皇上的皇叔,早在先皇削藩,安南郡王已經沒什麼權力,不過安南郡王在此經營三四十年,絕不能小瞧了。

「安南郡王府漸漸沒落了,安南郡王又是一個低調的人,如今在越州老百姓心目中,安南郡王只怕比不上越州知府,這段時日往來越州各地,小的也未曾听見有人提起安南郡王府,莫非安南郡王府對外自稱李府?」

「安南郡王這個人很聰明,他很清楚自個兒應該有的態度,就怕皇上惦記,將他們召回京城,不過安南郡王府再沒落也會有府醫啊。」

「王府如今沒多大分量,府醫的醫術可能還比不上草醫堂的大夫。」

關晟凌將名單還給關南,「我勾選的那幾家安排乞丐盯著,若能打探到他們家什麼人得病,得了什麼病,重重有賞。對了,那些乞丐還盯著雲山藥莊嗎?」

「是,小的讓他們繼續盯著,誰知道還有哪些人會上門求醫,另外,小的教他們留意雲山藥莊是否派人出去尋人,以及顧老是否得到消息悄悄回來。」

關晟凌滿意的點點頭,他們不差銀子,能夠隨時掌握雲山藥莊的情況最好。

這時一股焦香的肉香傳過來,明景陽端著一盤肉走進院子,還忍不住伸手捏了一塊放進嘴里,邊吃邊點頭,真是太好吃了!
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關晟凌對著明景陽手上的盤子挑了挑眉。

明景陽調皮的擠眉弄眼,「你猜。」

「你是不是太無聊了?」

哼了一聲,明景陽在關晟凌對面的石椅坐下,放下盤子,一臉鄙夷的看著他,「你這個人真的太無趣了,猜猜看,樂一下,不好嗎?」

「我看不出來這哪里值得一樂了。」

瞪著關晟凌半晌,明景陽重新端起盤子,「既然不值得,你別吃。」

「我從來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。」自從十六歲那年參加賞花會差一點遭人算計,關晟凌就養成了一個習慣——不讓來路不明的食物入口,也因為如此,他十八歲就上了戰場,就是不想待在滿是鵝魅態軀的京城。

「……」明景陽恨不得賞自個兒一巴掌,怎麼將這事忘了呢?

「明公子手上的烤肉想必是容家丫鬟送過來的,正好遇見明公子,就讓明公子帶回來。」關東出聲道。

明景陽驚訝的瞪大眼楮,「你怎麼知道?」

「昨日爺帶小的上山獵了幾只兔子,還有一只傻廡子,因為兔子是活的,爺就賣給了華叔。」

「華叔?」

「容大姑娘的師傅,華叔是個大夫,需要活的兔子試藥。」

「這還真是巧合,容大姑娘的師傅也是個大夫!」明景陽眼珠子賊溜溜的轉來轉去,心想,這位師傅會不會跟雲山藥莊有關系?

「雖然說是大夫,但是容大姑娘的師傅醫術不太好,也沒有大夫的樣子,倒像個貪吃的老頑童。」關東是關晟凌的貼身侍衛,總是無聲無息的守在後面,因此看得格外清楚,那位華叔見到兔子好像許久沒吃肉,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。

若非關東這個人一板一眼,明景陽覺得他一定是在說笑,這太匪夷所思了,「難道這位華叔買兔子不是為了試藥,而是為了吃?」

「這是小的所見,也許華叔真的是為了試藥。」

頓了一下,明景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,臉上的表情微微僵硬,「若是兔子用來試藥,能吃嗎?」

大伙兒有志一同回以沉默。

明景陽不由得抖了一下,手上的盤子摔了,焦香的兔肉散了一地。

半晌,他掐著喉嚨,做出嘔吐的樣子,「我突然覺得很惡心很想吐。」

關晟凌沒忍住的翻了白眼,看著他的眼神彷佛在看傻子似的,「華叔那個人看起來不太牢靠,但應該不會干出這種危害別人性命的事。」

「是嗎?」明景陽還是渾身起雞皮疙瘩,沒有親眼見過華叔,他真的不清楚華叔是什麼樣的人。

「你若吃了容家送來的烤肉出了事,華叔能逃過牢獄之災嗎?除非華叔是個傻的,干啥危害無冤無仇的人?」

聞言,明景陽終于緩了一口氣,自我安慰的道︰「華叔不懂,容大姑娘不可能不懂,試藥應該只是隨便說說,目的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。」

「也許吧。」關晟凌莫名的生出一個念頭——難道買活的兔子另有用意?

不過,明景陽還是抖著身子搖頭,「我還是不吃,一想到他們買兔子很可能是為了試藥,我的胃口就蕩然無存。」

「肉都掉在地上,想吃也吃不了了。」關晟凌好笑的道,這家伙真當人家每次烤肉都會送過來嗎?他相信今日是基于禮貌,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。

明景陽很快就想明白了,人家花銀子從他們手上買兔子,當然不會每次烤肉都送一份過來,以後大概沒機會吃了,不過胃口沒了,這倒也無妨。

雖然顧老頭很任性,想給誰治病就給誰治病,但這不表示他不諳世事,他知道不能得罪權貴,雲山藥莊在越州的地位再超然,也有不能得罪的人,要不人家派幾個殺手就能滅了雲山藥莊。

總之,遇到不能拒絕的權貴,他走一趟就好了,這說不上委屈,可是今日這個真的太麻煩了,十日前他就去瞧過,也說明白了,偏偏他們不願意配合,還要他想法子配合,這到底誰是大夫呢?

「唉!」顧老頭重重嘆了口氣,愁啊!

「師傅,肚子不餓嗎?」容安然抬頭看著牆頭上哀聲嘆氣的假老頭,真是搞不懂,搬張椅子坐在桂樹下不是很舒服嗎?還是說牆頭上的風景更好,即便跳下來總要飽受一頓「哎唷喂呀」也無妨?

「午膳吃什麼?」顧老頭有氣無力的瞄了徒弟一眼。

「我做了魚鮓面。」

顧老頭兩眼一亮,「三斤以上的草魚?」

「對,三斤以上的草魚,師傅不想吃不用為難。」

話落,顧老頭的「哎唷喂呀」就跟著響起,容安然不由得唇角一抽,這是什麼奇怪的樂

趣?難道不能等到她搬來梯子嗎?她嚴重懷疑師傅有自虐傾向。

顧老頭快速的跳起來,拍拍,跑去門廊下的椅子坐下,「你趕緊端來,師傅要一大海碗。」

過了一會兒,容安然用托盤端來一個海碗的魚解面和一碟糖蒜,放在矮幾上,便在台階坐下。

容安然看著顧老頭立馬埋頭一口接著一口,也不怕燙口,吃得額頭都冒汗了。

「昨日夜里師傅是不是回了雲山藥莊?」她知道師傅只要不出遠門,三四日就會悄悄回一趟雲山藥莊看看有誰上門求醫,有些病人可以交給顧家其他人,但是有些病人只能師傅出面。

吃飽了,顧老頭用衣袖胡亂的擦了擦嘴巴,拍了拍肚子,意興闌珊的道︰「郡王府又找上門了。」

「郡王府的小姑奶奶?」容安然記得前幾日師傅隨口提了一句,當時她並未多問,大夫不可以透露病人的病情,這是醫德。

「對,袁夫人,安南郡王妃最寶貝的小孫女。」顧老頭沒好氣的撇嘴,「我都說了我不擅長婦科,草醫堂的大夫都比我有本事,對我糾纏不清有什麼用?」

「袁夫人得了什麼病?」

頓了一下,顧老頭移動在容安然身邊坐下,低聲道︰「她懷了孩子,八個多月了,前面的大夫說她的情況不太好,生孩子時會有危險,對了,前面的大夫是草醫堂的婦科聖手何老大夫。」

「何老大夫在婦科方面確實比師傅厲害。」

顧老頭很哀怨的瞥了徒弟一眼,有必要說得如此直白嗎?不過比起哀怨,他更無奈,「可是人家不相信啊。」

「人家大概覺得這是疑難雜癥,找師傅就對了。」

顧老頭嘿嘿一笑,「這是疑難雜癥嗎?」

「大部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,當然是疑難雜癥。」

「她就是生不出孩子,我也沒法子幫她生啊。」顧老頭煩躁的揮了揮手,「我又不是接生婆,纏著我有什麼用?」

容安然想到什麼似的沉默了。

「怎麼了?」

半晌,容安然輕聲的問︰「師傅,安南郡王府是不是听說了剖腹取子的事?」

顧老頭撇了撇嘴,斜睨了她一眼,「我又不會剖腹取子。」

「剖腹取子是萬不得已。」

一年前冒險做了剖腹生產的手術,容安然如今回想起來還後怕,當時仗著她有很好的麻醉方子,又跟著師傅學習針灸止痛術,早先給幾個獵戶做過縫合手術,再有玉珠跟在身邊多年,可以充當幫手,產婦的居家環境也很好……

總之,初生之犢不畏虎,她那時甚至忘了告訴產婦和家屬成功率只有三成,慶幸母子平安活下來,要不她可能落了個謀害人命的罪名。

「人家沒說破,我又不會剖腹取子,既然我不擅長婦科,以為這事就算了,怎麼知道他們又找上門。」顧老頭忍不住抓抓頭發,真煩!

「他們可能是想打探剖腹取子的事。」

顧老頭心底是有猜測的,但是潛意識想避開「剖腹取子」這件事,一來剖腹取子太匪夷所思了,二來此事關系到徒弟,徒弟畢竟還未成親,說她拿刀子給孕婦開腹取出孩子……太可怕了,她還能嫁人嗎?

「師傅,還是我去吧。」

「上次師傅我強忍著作噩夢的後果費心將你摘出來,這已經漏洞百出了,再來一次我擔心隱瞞不了。」

「我只是看看,還是自然生產最好。」容安然可不鼓勵剖腹生產。

略一沉吟,顧老頭莫可奈何的點頭應了,「為師來安排。」

三日後,容安然帶著玉珠來到安南郡王府,以客人而非大夫的身分上門拜訪,由郡王妃身邊的嬤嬤親自領進府。

見到袁夫人,容安然還未把脈就看明白了,不過她還是先把脈,確定懷孕日期,隨後進內室檢查,在伸手推按肚子過程當中,察覺到她的疼痛神經比一般人還敏感,也就是說,她很難自然生產。

容安然一回到外室,安南郡王妃便心急的問︰「容大夫,如何?」

「孩子太大了,而且胎位不正,這孩子怕是生不下來。」

安南郡王妃的臉色一沉,「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停了補品,只有正常三餐,孩子怎麼還會太大了呢?」

這個問題容安然無法回答,按理說高門大戶的太太身邊一定有經驗豐富的嬤嬤,她們都知道孕婦不能補過頭,以免孩子太大不利生產,怎麼會犯這樣的錯?

「容大夫有辦法將胎位轉正嗎?」

「我模了一圈,孩子的頭圍很大,而袁夫人骨盆偏小。」言下之意,孩子還是生不下來,結果就是一尸兩命。

沉默了半晌,安南郡王妃壓低輕音問︰「我听人說過剖腹取子,這不是要人命嗎?」

「剖腹取子並不是直接拿剪刀剪開肚子,而是用刀在這兒劃開一個口子,取出孩子再縫合。」容安然比著下腹部,也就是恥骨上方三至五公分左右的位置。

「那一位還活著嗎?」安南郡王妃當然見過那位剖腹生下來的孩子,不過孩子的親生母親是位姨娘,說是送到鄉下莊子,可是沒見到人,誰知道是死是活,孩子能不能活下來並不是她最在意的事,她更關心的是小孫女的安危。

「我跟師傅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,她還活得好好的。」一個被當成生產工具的姨娘,完成任務之後是死是活全看主母,她當下能保住產婦的性命,也不能保證人家接下來都能安然度日。

安南郡王妃還是搖了搖頭,太難接受了。

「剖腹取子的成功率只有三成,這是萬不得已。」這是安南郡王妃自個兒提出來的,可別搞得好像她鼓吹人家剖腹取子,真要走到這一步,出了事豈不是要怪罪到她頭上。

「是顧老還是容大夫?」安南郡王妃已經有了猜測,顧老請人傳話,她小孫女若想平安生下孩子只能靠他的徒弟,原來她不明白其中含意,如今听了那麼多還能不明白嗎?可是眼前這位姑娘只有十五六歲,她的醫術有這麼厲害嗎?

「我以為這該等郡王妃做了決定再來說細節。」

安南郡王妃不再言語,直接讓嬤嬤送容安然主僕出去。

容安然並沒有坐馬車,而是直接步行到客棧,身後的玉珠見到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,不由得停下腳步。

容安然見到賣冰粉的,嘴饞想坐下吃一碗,這才發現玉珠還傻傻的站在後頭。「玉珠,怎麼了?」

玉珠回過神來,皺著眉大步跟上,「奴婢見有個人很面善,好像在哪兒見過。」

容安然覺得好笑,「面善又如何?」

「我們到郡王府時他在外面,這會兒我們離開郡王府了他還在外面。」

「他應該是沖著郡王府來的。」容安然並不清楚先皇已經削藩,如今安南郡王府只有地位,沒有權勢,還不值得朝廷派人盯著。

「哦。」

容安然急著去吃冰粉,扯著玉珠趕緊找位子坐下,轉眼就將此事拋到腦後。

關晟凌以為事情很簡單,借助乞丐的本事,找到顧老不過是幾日的事,可是沒想到過了整整十日了事情還在原地打轉——上門求醫的還是那些人家,明顯是來催促的,而他勾選盯梢的目標一無所獲……難道他的推斷錯了,顧老根本不在意越州這些權貴?

手指輕敲著石桌,關晟凌重新審視那張名單。

「咳……咳咳……」

關晟凌的目光在名單上來來回回打轉,隨意的一問︰「怎麼?病了?」

「不是,那個……爺,小的在郡王府見到容大姑娘。」

關晟凌倏然抬起頭看著關南,「容大姑娘?」

「昨日小的不是去府城見那些乞丐嗎,正好路過郡王府,小的就順道瞧瞧,沒想到見到容大姑娘帶著丫鬟登門拜訪,郡王妃還特地派了嬤嬤出來接人。」

關晟凌的目光一沉,「是郡王妃身邊的得力嬤嬤,還是院子的管事嬤嬤?」

「郡王妃的親信。」

「容老夫人跟郡王妃是舊識嗎?」

「這個小的不清楚,可是來這兒有一段日子了,別說是容老夫人,就是容大姑娘也很少進城,听說容老夫人在莊子後面開闢了一塊藥田,親手種植草藥。」

關晟凌突然想起一事,「容大姑娘怎麼會拜師習醫?」

「這個我知道。」明景陽從外面走進院子,「听說容大姑娘原本是想跟容老夫人學習醫術,可是容老夫人醫術不精,又覺得孫女很有天分,便請求她師弟收徒。」

「華叔是容老夫人的師弟?」

「容老夫人的父親是個大夫,曾經在草醫堂坐堂,華叔對他有救命之恩,他便收華叔為徒。」

關晟凌看著明景陽在對面坐下,似笑非笑的挑起眉,「你知道的可真清楚。」

「我可不是你,除了往山上跑,對村子一無所知。」明景陽對關晟凌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,「如今我見到大夫就忍不住多想一點,這個華叔又是個怪老頭,這好奇心就控制不住的冒上來了,再往村子里面轉上一圈,隨便拉住一個曉事的孩子,給幾個銅錢,他就能說上一大串,不到一個時辰村頭村尾都模清楚了。」

「你行。」關晟凌不吝嗇的夸了一句。

「可惜這位華叔的醫術好像不怎麼樣,也沒見他給村民看病,要不他怪里怪氣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神醫的味道。」

「你沒見過華叔,如何知道他醫術不好?」

「這不是關東告訴我的嗎?」明景陽很委屈的瞥了關東一眼,絕不承認他也認為如此,買了兔子說要試藥,事實上進了肚子,這根本只想著吃,誰知道大夫的名聲是不是吹出來的。

關晟凌還真反駁不了,連他都說華叔看起來不太可靠。

明景陽伸手指著那張名單,「其實,我覺得應該先搞清楚這些人家誰得病,得了什麼病。」

「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?關南收買的那些乞丐全部動起來了,可是至今一點收獲也沒有。」

「高門大戶只要有底蘊,嘴巴原本就很難敲開,想要打探消息得好好的動腦子。」明景陽敲了敲腦袋瓜,「譬如郡王府不是有府醫嗎?還有,那些高門大戶平日肯定有專門配合的大夫,只要找到這些大夫,還怕打探不到消息嗎?」

「一個沒有醫德的大夫才會泄漏病人的病情,你覺得有可能打探到消息嗎?」

「光明正大當然打探不到消息,這種事得從他們身邊的人下手,或者耍點手段來點陰的,還怕打探不到消息嗎?」

雖然關晟凌不贊成,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唯一的法子。

「你別那麼講究規矩,你再耗下去,那位就要派人來催了。」明景陽舉起手往上一指。

略一沉吟,關晟凌還是放權了,「關南,這事你看著辦,還有打听一下容大姑娘來了越州之後的事。」

明景陽戲謔的挑起眉,「唷,對容大姑娘來了興致了?」

「……她此時出現在王府太巧了。」關晟凌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很陌生,一顆心好像被什麼纏繞住了,他很想知道她的每一件事。

明景陽夸張的瞪大眼楮,「你是想告訴我,她——一個侯府的大家閨秀——有可能是那位剖腹取子的神醫?」

關晟凌連自個兒的心思都看不清楚,索性閉上嘴巴。

「我看啊,有人動了凡心了。」明景陽兩眼閃著八卦的光芒,誓言逼出某人的真心話,可惜無論他如何鼓動嘴皮子,某人依然不動如山,他見了又惱又氣,只能跳腳直罵無趣至極。

已經過了三日了,安南郡王府還沒有消息傳來,容安然感覺好郁悶,索性戴上斗笠,拿著釣具,一人一狐去池塘釣魚。

其實她不應該為任何人進行剖腹生產的手術,如今的醫療水準太差了,可是她很清楚,令郡王妃卻步的不全是剖腹手術,而是她這個人,總之,郡王妃就是不相信她——年紀輕,還是個女娃兒,若是師傅站出來,郡王妃肯定很容易下定決心。

咚一聲,容安然將思緒拉回,見到調皮的小狐狸繞著木桶打轉了幾圈之後,終于順利的推倒木桶,剛剛釣上來的魚已經躺在草地上垂死撲騰,這還不夠,小狐狸還去逼弄瀕臨死亡的魚兒,太惡劣了!

「小白!」容安然生性懶散,喜歡舒舒服服過日子,但這不代表她沒脾氣,火氣上來了,她的拳頭也是很硬的。

「吱吱吱!」小狐狸察覺到危險來臨,立馬跑了,不過它跑得不快,明顯在等待主人來追它。

雖然理智告訴她不必理會,小家伙就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,可是看著它跑來跑去,木桶跟著滾過來滾過去,她覺得今日不出手修理一下這家伙不行,于是扔掉斗笠,揮動手上的釣竿當棍子追著小狐狸打,每次靠近了她就揮出釣竿,無論如何她至少要抽到一次,疼得它吱吱叫。

理想很豐滿,現實很骨感,這時因為某人的出現,小狐狸很機靈的撲到人家身上,而她為了扯住揮出去的釣竿緊急拐彎,然後就摔了,說有多慘就有多慘。

兩人四目相對,容安然直接懵了,關晟凌見到容安然一臉的呆萌,忍俊不住笑了。

「吱吱吱!」小狐狸樂得在關晟凌的懷里動來動去。

容安然好想變成一只鴕鳥,腦袋瓜直接埋進土里,來個眼不見為淨。

「姑娘……姑娘……姑娘……」

金珠的聲音由遠而近,如此的美妙,容安然終于有了擺脫尷尬的機會。手上的釣竿立馬扔了,容安然狼狽的站起身,轉身迎上去。「怎麼了?」

「那個……」金珠喘著氣,容安然輕輕拍著她的背,讓她慢慢來,待她可以好好說話時便趕緊說了,「姑娘,陳三家的小胖子溺水了。」

雙腳快速做出反應,容安然直奔河邊,金珠賣力的在後頭緊追,沒辦法,誰教她腿短身子圓潤,沒姑娘俐落敏捷。

關晟凌見狀原本要立刻跟上去,可是見到還丟在池塘邊的釣具,只能先收拾東西,提著東西趕去河邊瞧瞧。

當關晟凌走到人群聚集的河邊,見到的正是容安然在為小胖子做心肺復蘇術,那全神貫注救人的身影在他視線定格,明明是那麼縴細嬌嫩,卻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,教他情不自禁的駐足。

這一刻,天地之間一切都靜止了,他的世界只有她的存在,深深在心頭,直到關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。

「爺,關南來了。」

關晟凌收回視線,轉向悄悄來到身邊的關南。

「京城來信。」關南低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