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明路,可是還未正式訂親的男女,能夠私下見面嗎?容安然知道答案是不妥,教人撞見了肯定有閑言閑語,不過關晟凌約她見面,她竟然一點遲疑都沒有就來赴約了,也許是出于對他的信任,相信他會做好安排,相信他一定有見她的原因。
可是出了門她就察覺到被人跟蹤了,這種情況下她不好直接上茶館,只能先找個地方甩開對方,還好茶館旁邊就有一間書坊,她帶著金珠鑽進去。
「姑娘,今日怎麼突然想要買書?」金珠並不知道今日出門的目的地,姑娘上哪兒她就上哪兒,跟著姑娘走就對了,反正不是醫館,因為跟姑娘上醫館的人只會是玉珠。
「每日看醫書搗藥,偶爾也會覺得很累人,我想買幾本話本子,心煩的時候可以拿來樂一樂。」
「看話本子樂一樂?」金珠突然好苦惱,姑娘不是說話本子缺乏營養,專門欺騙沒腦子的姑娘嗎?她不懂缺乏營養有什麼深意,但是她懂得沒腦子的含意,這會兒姑娘是想成為沒腦子的姑娘嗎?
雖然她進書坊純屬作戲,但是作戲不能只浮于表面,好歹拿本書翻閱一下,話本子再適合不過了,隨便翻隨便看,過眼不過腦。
容安然隨意挑了幾本話本子,請伙計安排一間需要付茶水費的小隔間——以時辰計價,然後她拿出一個隨身賞人的荷包塞給金珠,「藥箱留在這兒,你去茶客來喝杯茶吃個點心,順道幫我挑幾道點心。」
金珠一臉的手足無措,怎麼可以將姑娘獨自丟在這兒呢?
容安然擺了擺手,「這兒可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書坊,沒有人敢在這兒亂來。」
金珠想想也對,仔細叮囑幾句便出了書坊。
前腳金珠走了,後腳關晟凌就來了,容安然一時怔住了,金珠應該還沒走到茶客來吧。
「我請關南守在茶客來外面,關南見你進了書坊,我覺得不太對勁,便過來瞧瞧。」關晟凌在矮幾的一邊坐下。
「出門時發現後面多了一條不知哪來的尾巴,我只能避來書坊,讓金珠去茶客來喝杯茶,我想你見到金珠就知道我困住了脫不了身。」她不知道自個兒為何如此相信他,好像他們有默契是很自然的事,而事實證明,他值得信賴。
關晟凌唇角不自覺上揚,「需要我將那條尾巴抓出來嗎?」
「不必,遲早會知道。」那位一再對她出手的「敵人」肯定是自家人,她想自個兒找出來,關起門來解決。
「若有需要告訴我,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你。」
這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,為何比情話還動听撩人?容安然感覺耳廓都害羞得紅了,還好表面平靜的撐住了,「好。」
關晟凌忍不住滿心歡喜,喜歡她對他的信任、她對他的回應,彷佛他們真正的跨過千山萬水走到對方面前,只要向對方伸出手,握住了,從此一路相伴。
「關世子今日見我有事?」
「關哥哥,或者凌哥哥,就是不要叫關世子。」
叫哥哥是不是太過親密了?他們兩個還沒有正式訂親,容安然覺得還是折衷一下好了,
「關大哥。」
關晟凌有點小失望,可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,便略過這個問題。「女子想行醫並不容易,你知道嗎?」
「女子行醫不容易,難道女子周旋在後院就容易嗎?」容安然搖了搖頭,「人在世間,無論處于哪個位置,從來沒有一個是容易的,販夫走卒不容易,馳騁沙場不容易,權傾天下的又何嘗容易?各有各的不容易,不過是各自努力,期許將來越來越好。」
關晟凌細細品味,點頭道︰「是啊,各有各的不容易,處在相同的位置,有人歡喜度日,有人愁眉不展。」
「我只要能行醫就好了,旁人如何看待我,我不是很在意。我不是銀子,不可能討所有人的喜歡,不喜歡我的總會議論我,這是我無法杜絕的。」讀了二十年以上的書,要她只能看著一群女人斗來斗去,這才真的教人抓狂。
「銀子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。」
「我很珍惜能行醫的機會,關大哥不必擔心我會受不了閑言閑語。」無論什麼時代、什麼樣的階級,閑言閑語從來不會停止,因為人人都有嘴巴,而這世界上最不缺自以為聰明的人。
「我相信你,你也要相信我,我會排除萬難讓你行醫。」
「我知道,你說過了。」
「我怕你忘記。」
容安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瞪大眼楮,覺得他太瞧不起她了,「我記性可好了。」
怎麼辦,他突然覺得她好可愛。關晟凌好想伸手揉她的頭,可是不敢亂來,以免被她當成登徒子。「是是是,我錯了,你記性很好。」
頓了一下,容安然忍不住問︰「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?」
關晟凌看著她的目光專注而深沉,聲音溫柔而堅定,「你什麼都不用做,只要相信我——當我決心娶你,我就願意包容你的一切,包括你的醫術;守護你的一切就成為我的責任,包括你不懼世俗想行醫的心。」
容安然感覺自個兒的心陷進去了,「好,我相信你。」
為了彌補最近對小狐狸的忽略,容安然刻意空出一日陪小狐狸,甚至還親自幫它洗澡,小狐狸可開心了,吱吱吱叫個不停,還讓主子滿院子追著跑,搞得容安然狼狽不堪,而就在這個時候,容老夫人派于嬤嬤過來請她去明德堂見未來的婆婆。
容安然直接懵了,安國公夫人怎麼突然上門?人家說無事不登三寶殿,她可不相信安國公夫人是來連絡感情的,再說了,兩家還未正式訂親,安國公夫人是以什麼身分上門看她?
「大姑娘想太多了,安國公夫人是來探望老夫人的,可大姑娘是安國公府未過門的媳婦,禮貌上理當過去問候安國公夫人。」
于嬤嬤的解釋合情合理,容安然也沒資格拒絕,匆匆忙忙收拾整齊便跟著于嬤嬤去了明德堂。
容安然從來沒想過安國公夫人是什麼樣的人,關晟凌只給了安國公的資訊,因為父子正在較勁,她需要提防的是安國公,她完全忘了夫妻是一體的,安國公對她有意見,安國公夫人能歡喜的接受她嗎?
從文安院到明德堂至少要走上一刻鐘,她腦海轉過無數的念頭,譬如擺臉色給她看、用言語酸她一頓、直接挑明她沒資格當安國公府的媳婦等等,反正就是沒想到這樣的情景——
「我最近身子有點不舒服,可以請容大姑娘幫我瞧瞧嗎?」
容安然差點沒忍住直抽唇角,怎麼跟皇後走一樣的套路?這是想看她的醫術是真的還假的嗎?
雖然無法理解,但也知道她無法拒絕,只能命金珠回去拿她的藥箱,又沒有出門,誰能想到來問候個長輩還要給人看病,當然不會隨身攜帶藥箱。
上有容老夫人,還僕婢環伺,容安然對待安國公夫人當然不敢像診間的病人,只是把了脈,觀其面色嘴唇,便直接取了文房四寶寫下脈案和調養身子的藥方。
「夫人,小女子在醫術上頗有見解,若能用上小女子的養生方子三個月,相信夫人會明顯感覺到四肢不再冰冷。」她想,安國公夫人應該會將今日的診斷帶回去給府醫查看,即便不會因此否決她的醫術,但也會將她的藥方扔到一旁。
「你對自個兒的醫術很有信心。」
「師傅曾經告訴小女子,若不相信自個兒的醫術,那就別給出診斷,更不要開出藥方,以免給人笑話的把柄。」
「可惜你是女子。」
「小女子以為,對一個醫者來說,最重要的不是性別,而是醫術,庸醫可以讓小病變成大病,最後還會死人,而良醫可以救人性命,可以減低病患疼痛。」
看著眼前光彩奪目的姑娘,安國公夫人終于知道長子為何如此喜歡她,兩人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「過去大姑娘一直在越州,對于安國公府想必所知有限,安國公府比不上皇親國戚,但在權貴中數一數二,當家主母不單要管著偌大的國公府,還要應付各方送來的帖子,能夠安靜坐下來撫琴烹茶一兩個時辰都不容易。」言下之意,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可沒時間行醫。
頓了一下,容安然婉轉的道︰「小女子有一事不解,偌大的國公府什麼事都要靠當家主母作主,為何要養著那麼多的總管、管事呢?」
安國公夫人聞言一噎,其實她也只是偶爾查一下帳冊,其他的事全分派下去,要不早就累死了。
佔著茅坑不拉屎,難道蹲在那兒聞臭味嗎?這話太糙了,容安然不好直說,只能換個方式說︰「小女子一直認為,有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,沒那個本事就別佔著那個位置,要不很容易出事。」
半晌,安國公夫人勉為其難的擠出話來,「沒錯,是這個道理。」
「小女子只是個外人,絕無指手劃腳之意,還望夫人別放在心上。」
「不不不,國公府太大了,難免會出現尸位素餐的人。」安國公夫人輕蹙著柳眉,怎麼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呢?
「白紙黑字訂好規矩、獎懲,誰還敢尸位素餐。」
「國公府的規矩有些松動了,回去我得好好說他們一頓。」
容安然差一點笑了,這位夫人難道沒發現她們的話題歪了嗎?
「今日多謝容大姑娘為我診脈。」安國公夫人實在說不下去了,還是趕緊起身告辭離開,甚至忘了跟容老夫人打聲招呼。
「祖母。」容安然不好意思的看著容老夫人。
容老夫人真是又傷腦筋又好笑,「你啊,什麼都敢說。」
「祖母也沒阻止孫女啊。」
「祖母不好插嘴,免得人家說我以長輩之姿欺負人,沒想到……」安國公夫人太弱了,三兩下就被孫女帶偏了。
容安然呵呵一笑,說她不是故意,說著說著就變成那個樣子,祖母相信嗎?
「安國公夫人的性子很好,祖母相信她今日來此並沒有惡意。」
「孫女知道,她很可能只是單純說出身為國公夫人的操勞、忙碌。」
安國公夫人期許自己能當好一個國公夫人,因此重心全繞著國公府的中饋、人情往來打轉,而她不同,她首先看重的是身為醫者的身分,安排事情的優先次序當然不同。
容老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,孫女想行醫,安國公府明顯不願意,因此兩家至今沒有交換庚帖合八字,只是暗暗較勁想說服對方,不過總不能這麼一直僵持下去啊。
「祖母不要替我擔心,我不過十六歲。」容安然很想吐槽,這根本還是一個孩子的年紀。
容老夫人擺了擺手,不想說了,催著她回去。這個孫女幾乎在她身邊長大,可是她從來沒搞懂孫女腦子在想什麼,主意大得很,千萬別想說服她,她只會將你繞進去,平時見她凡事不上心,可她想爭辯的時候卻字字都計較,反正還不到嫁人的年紀,如今也只能拖著了。
容安然開開心心走人,老實說,她很怕祖母突然改變心意,不準她行醫,如今的她基本上沒有行動自由,就是繼母禁止她出門她也不好反抗,只是繼母明顯不想跟她沾上邊,深怕不小心又招來一個罪名,而且有祖母在,祖母管著,若她出了什麼問題,責任也在祖母身上。總之,她很珍惜祖母的包容,不希望發生任何變故。
對一個認為「結婚不見得比單身好」的新時代女性來說,容安然真的不是很在意能不能嫁人這件事,可是時代不同,而且那個男人又讓她動了成親的念頭,她對親事有了期待,也許她在得到姻緣的同時又能行醫,只不過眼前看來,這條路還很漫長,也不知道她十八歲之前能不能教安國公松口。
「真是太欺負人了!」金珠氣沖沖的走進來。
目光從窗外轉進來,容安然見金珠簪在發髻上的花朵不見一邊,兩邊的發髻變得松松垮垮,看起來挺狼狽的,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「奴婢拿食盒走出大廚房的時候,四姑娘的丫鬟突然撞上來,打翻了食盒,姑娘的晚膳摔了一地,本來大廚房應該重新給一份的,可是管事嬤嬤推說食材供應不上來,教我們自個兒去外頭買吃的。」啪一聲,金珠右手突然打在幾案上,放開手,是十兩銀子,咬牙切齒的道︰「管事嬤嬤給了十兩補償。」
頓了一下,容安然非常真誠的道︰「十兩在鄉下可以吃上一桌山珍海味了。」
「姑娘!」
容安然拿起十兩把玩,自顧自的又道︰「其實在京城,十兩也能吃上一桌,不過菜色普普通通。」
金珠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。
「你干麼這麼生氣?」
「大廚房這是在欺負我們。」
「這算什麼欺負,人家好歹補償了十兩讓我們出去吃愛吃的,若是直接從大廚房搜羅多煮的,原本人家準備塞進自個兒肚子的,那才是真的欺負人。」容安然伸手將金珠拉過來,讓她在旁邊坐下,「別氣別氣,就是一餐沒吃我們也不會餓死啊。」
「姑娘,你不生氣嗎?」
「為何要生氣?」容安然調皮的眨了眨眼楮,「這可是好機會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我一直想要一個小廚房。」她偶爾喜歡動手做吃的,可是侯府只有夫人的等級才有小廚房,她若想滿足口腹之欲,只能自掏腰包請大廚房幫忙,或者向祖母借小廚房,這太麻煩了,而且送去的銀子只怕一半進了人家的口袋,她不願意,她可不想養貪那些人,因此回侯府之後,她只能用小爐子炖點湯品,實在很郁悶。
「小廚房?」
「難道你不想要自個兒的小廚房?」
「想啊,可是夫人怎麼可能答應我們設小廚房?」金珠忍不住充滿期待,兩眼睜得又大又亮,好久沒有吃姑娘搗鼓的點心了,真的好懷念!
「今日害你打翻食盒的不是四姑娘的丫鬟嗎?」
「對啊,月鈴。」金珠撇了撇嘴,「平時看起來很沉穩的一個人,今日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,莽莽撞撞的,撞了奴婢匆匆道了聲對不起,然後教我去找廚房的管事嬤嬤重新取一份,人就跑了。」
容安然很確定的點點頭,「看樣子她應該是被人算計的。」
「被人算計?」
「有人想借這件事激起我對夫人的不滿。」
「姑娘又不是不講理的人,怎麼可能因此對夫人不滿?四姑娘的丫鬟有錯,但是真正辦事不力的是大廚房……」金珠頓住,她想到了,「夫人管中饋,大廚房辦事不力是夫人的責任,若是姑娘討厭夫人,這件事很自然就會算到夫人頭上。」
「沒錯,可惜我懶得為了這點小事生氣,我只想讓你拿這十兩銀子去找夫人院子的江嬤嬤,將你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訴她,提出我的請求,她自然會將我想建小廚房的事遞到夫人面前。」
「夫人會答應嗎?」
「這算不上什麼大事,夫人為何不答應?」
「我們這兒建了小廚房,其他幾房的姑娘可能也會吵著建小廚房。」
「我是沒娘的孩子,這一點就足夠堵住她們的嘴巴。」基本上,她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能夠支配的只有每個月的月銀,爹娘就是給了補貼也會砸在首飾香膏這類物品上頭,至于點心這類,當娘的小廚房做了,難道不會送一份給女兒嗎?換言之,有娘的孩子是不會想建小廚房的。
金珠很快就想明白了,「姑娘,奴婢這就去找江嬤嬤。」
「不急,明早去祖母的院子,你若見到江嬤嬤時再將我的意思傳達給她。」
「今日晚膳怎麼辦?」
「一餐不吃不會死人,你只要管好小白就好了。」
「小白不會餓著自個兒,它常常上老夫人那兒打牙祭。」
容安然不能不點頭贊一句,「聰明的小狐狸!」
「何止聰明,它都成精了!」
「這樣很好,絕對不會委屈自己。」
「小白根本是被姑娘寵壞了。」金珠沒好氣的瞥了主子一眼。
容安然可不承認自個兒寵小狐狸,只是它很固執,她拗不過,當然就順著它。這樣的辯解听起來很薄弱,她索性讓金珠帶上兩個婆子出去買餛飩,文安院有幾個人就買幾碗。
第一眼看到寧成侯夫人秦海蘭,容安然就覺得她是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冰山美人,不用靠近寒氣就很逼人了,九年過去感覺依舊,這是一個很固執、連改變都不願意委屈自己的女子。
每次來明德堂晨昏定省,容安然給自個兒設定的形象就是「壁花」,站在那兒看著大伙兒你好我好大家好,當熱鬧看看就好,因此今日一開始她就成了焦點,直接將她整懵了。
「怎麼突然想給文安院建小廚房?」容老夫人的驚訝可想而知,這事連她都沒有想到,更何況大兒媳婦從來不是多貼心的人。
秦海蘭清冷平和的述說昨日在大廚房發生的事,十兩的補償,最後逼得丫鬟帶兩個婆子上街買餛飩給主子當晚餐,這事若傳出去,侯府的臉可丟大了。
「主子偶爾想吃點心,大廚房難道還能教主子自個兒出去外面買點心嗎?」容老夫人的臉都綠了,侯府的大廚房不僅時時備有食材,且有不少的山珍海味,這是很平常的事,因為難保突然會有客人上門。
「媳婦管理不當,大廚房的管事嬤嬤已經換了。」秦海蘭的聲音還是一樣,但是明顯感覺到她的不悅。
「侯府是應該好好整頓了。」她帶著大丫頭回京,府里的人心思浮動,這是無法避免的,因為侯府即將出現一位國公夫人,有人歡喜有人嫉妒,鵬魅憾題迫不及待冒出頭,不好好約束,侯府肯定會搞得烏煙瘴氣。
「媳婦想請母親為府里的中饋費心。」
「我打理藥圃就夠費力了,可不想操勞府里的中饋。」
秦海蘭並未繼續勸說,容老夫人回來的隔日就開始整頓明德堂的後園子,闢成一塊又一塊藥圃,這不到一日就傳遍整個侯府,侯爺為此還跑去容老夫人那兒嘮叨了一頓,最後什麼也改變不了。
「小廚房就按你的意思吧。」
「既然有了小廚房,以後文安院的三餐就不要走大廚房那里了。」
「文安院沒有廚娘,三餐還是走大廚房,若是大丫頭想自個兒動手,只要事先去大廚房領食材就好了。」
「是,媳婦會交代下去。」
容老夫人擺了擺手,「好啦,大丫頭留下來,其他的人都回去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