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醫養夫 第十章 為太子制造麻煩(1)

書名︰神醫養夫|作者︰寄秋|本書類別︰言情小說

東宮。

「什麼,又被截了?」

「……呃!是的,太子殿下。」

「這是第幾回了?」居然一次又一次,沒人攔得住。

「……」不計其數。

東宮屬臣不敢回答。

「查出是誰干的嗎?」無論是誰都要將之碎屍萬段,壞他好事者不得好死,千刀萬剛不足泄憤。

「這……」那些人行動過于迅速,只在于劫貨,不殺人,搶了就走,四散而逃,別人無從追起。

「廢物、一群廢物,本宮要你們何用,連膽敢與本宮作對的人也解決不了……」他花了多少功夫才找出的一條暗道,卻在一時疏忽下毀于一旦。

盛怒下的太子一腳踢開他信任多年的暗衛首領,原本溫文敦厚的外表變得猙獰,讓人覺得愛民如子的慈和眼神迸射出令人心頭發寒的戾氣,彷佛一眨眼便成血色大地,屍橫遍野。

他在暴怒、他在憤憤、他在氣惱,他在怒火中燃燒,在順遂了十余年後,他由皇子成為今日的太子,本該一切在他的掌控中,可眼看著只差一步的帝位,他怎麼也到不了。

是誰?是誰阻爛了他的鴻圖大業?

又是誰一夕之間推倒了他就要到手的萬里江山,明明有著母後為他謀劃,國丈外公傾一族之力助他掃蕩所有障礙,他是千秋萬載,唯我獨尊的人上人,為何還有人敢擋他的路,與他不死不休的對抗下去。

「太子殿下,不是我等疏于防範,而是對方太過陰險狡詐,多次埋伏在我們經過的途中,出奇不意的現身,叫人防不勝防,中了他們的計策……」他們也是莫可奈何,損失慘重,多次遭受羞辱。

「意思是你們腦子不如人,想不出好計謀嗎?本宮倒是高看了你們,賦予你們至高的權力,結果卻讓本宮顏面盡失,斷了一本萬利的財路。」或許是他太仁慈了,讓人忘了他本性凶殘,他是時候出手了。

一見太子眼眸透紅,暗衛首領心驚不已,「請太子殿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,屬下一定會揪出藏身暗處的卑鄙小人,令太子殿下高枕無憂,不再為此事發愁。」

其實他心里並無太多把握,也有些技不如人的惶恐,每一次行動他們都布置得天衣無縫,連一只蟲子也不可能近身,幾年下來從未出過差錯,為東宮博取不少好處,連帶著暗衛的地位也提升不少。

誰知數月前悄然運一批精良武器出京,就在城外的姑婆山遇到一批攔路打劫的山匪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草叢中鑽出,他們意不在人,而是十大車的貨,以鷹爪鉤將駕車的暗衛勾下車,立即有人補上,大喝一聲連馬車帶貨一並劫走。

等他們回過神時,人已揚長而去,想追也追不上,平白損失兵部剛打造出來的十萬枝箭和千把斬馬刀。

原本以為是意外,湊巧被流寇盜匪攔個正著,他雖懊惱卻未放在心上,想著下一次再謹慎點,不要被人半路攔截。

誰知從淮南那邊進來的黃金和珍珠也被劫了,夷兒梭的人全軍覆沒,無一生還,幾十具身著異族服飾的屍體高掛在人來人往的官道邊樹梢上,死因竟然是一箭透胸,再無其他傷口。

是什麼人的箭術如此卓越,一箭奪魂,他的暗衛營調查了十余日一無所得,恍若天降神兵,一舉奪人性命。

如此叫人應接不暇的突襲層出不窮,不是像地穴蜘蛛從地下掀土而出,便是從空中俯沖下,鷹一般神速,亦有喬裝得和山壁融為一體,突地泥人從山壁出現,倏地撲向車隊。

從未見過的戰術讓人無從防起,暗衛們根本不知曉敵人藏身何處,又會用什麼方式現身,常常提心吊膽老半天沒見著人,卻在放松喘口氣時憑空出現,打得他們措手不及。

說真的,不只他的手下人心惶惶,連他也心慌意亂,惶恐不安,深怕幽魂般的敵人再次潛伏身邊。

「你認為你辦得到?」一再的失手已經讓他非常不耐煩,他不想看到失敗,既然是辦不好事的廢物,那就該扔了。

暗衛首領眼底一閃驚慌之色,他擔心的不是自己,而是成千上百的手下。

他連忙磕頭,「屬下定會盡力。」

太子冷笑,「本宮要的不是盡力,而是對方肢離破碎的屍首,暗一,本宮沒有菩薩心腸,殺起人來如修羅。」

這是威脅,同時是對暗衛首領的警告,一而再、再而三的令東宮處于劣勢,以往用黃金喂飽的臣子們開始起了異心,有了另投他人的盤算,為了穩固他的太子之位,不能再有絲毫容情。

「是,屬下明白,不會再有所失誤。」看來得使出殺手鋼,傾巢而出,將其一網打盡。

「去吧!本宮不想看到你人頭落地。」太子的意思是,這是暗衛首領的最後一次機會,是生是死自己決定。

暗衛首領面色一凜,表情冷肅的離開。

他一走,織金垂地錦幔後面走出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,她眉尾往上揚,顯得凌厲,薄唇輕抹胭脂,艷麗無雙,唯獨眼尾藏不住的細紋泄露她的年齡,已不年輕了。

「知道是誰干的嗎?」皇後冷聲問,她同樣在意那些錢財,不僅僅因為要用錢財鞏固權力,也因為少了那些珍珠,她這些日子似乎老了一些,她用珍珠磨成粉敷面,可令面色光亮透皙。

太子面露凶相將手上的白玉魏獄砸碎,「除了老五還有誰,他一直不滿東宮之位被我佔了,想盡辦法要拿回去,他以為憑他一己之力能扳倒我嗎?痴心妄想。」

皇後勸告,「皇兒,驕兵必敗,切忌心浮氣躁,目前是我們佔上風,你更不可輕舉妄動,皇上的身子骨拖不了多久,只要你靜下心等待,很快就都是你的。」他是正統,名正言順的東宮太子。

「母後,不是我心急,而是那些老賊不安分,我不過晚幾天給他們銀子,一個個索命奪魂似的催促,說是阮囊羞澀辦不了事。」太子說得咬牙切齒,他只是要他們上奏推舉他上位,讓父皇退位養病而已,結果一個個臨陣退縮,沒人肯當領頭羊。

「呵呵……皇兒,你的歷練還是太淺了,看不出有人在後頭唆使嗎?那些人咱們培養了多久,怎麼可能不站在你這邊,從龍之功有誰舍得放手。」那些人早早選邊站了,事到如今,站了太子黨的已經沒機會改變陣營,一榮俱榮、一損俱損,太子若有事,他們一個也跑不掉,每個都得陪葬。

「母後是說又是老五在背後搞鬼?」太子臉上滿是戾氣。

打從老五死里逃生回京後,他便事事不順,處處受人壓制,連一向寵愛他的父皇也不喜他,有意無意的冷落,反而常召見老五。

他才是太子,日後的皇帝,夜梓憑什麼跟他搶,再搶也不過是他指縫間漏下的細屑,有何可張狂的。

「也許是他,或是小九,別忘了德妃的娘家是第一皇商金家,他們有的是銀子供出小九和你一爭天下。」人脈、武器、糧草、兵馬都要用到銀子,金家擁有江南三大米倉,他們用糧食控制軍隊並非難事。

「小九也摻一腳?」太子冷笑,倒是小看那小子了,悶不吭聲咬掉東宮一塊肉,反過來疼得吭不了聲。

「小九和德妃摻和在里面是肯定的,不過母後不認為他們母子有通天本領劫走你的東西,定是另有其人。」她也看出蹊蹺,作案的手法太過詭異,簡直是出奇制勝。

「所以還是老五所為,他的嫌疑最大。」太子不作第二人想,認定是夜梓,唯有他敢不隱藏其野心。

「不只是他,只要是皇家子嗣都不得不防,會咬人的狗不一定會叫,你也要分心留意看來全無心思的那幾個。」她也會替他盯著,不讓人有機會趁虛而入。

想到誰都在覬覦他的位子,太子更加煩躁,覺得若是皇上早早駕崩,自己如今已經坐上皇位,這一切的問題都不存在了。

如此一想,太子皺眉問道︰「母後,父皇的毒是誰解的,你不是說最多半年便會山陵崩嗎?可他還活得好好的。」

明明用了藥卻死不了,一天比一天健朗,雖然臉色還是不太好,但能上朝,批閱奏章,把他的監國之權奪了。

一想到皇上行動自如,還能召貌美嬪妃侍寢,原本氣色不佳的皇後更為陰沉,「不用管是誰,想讓他死的法子還很多,母後會再想法子,不會牽扯上你,皇上一死便是太子登基,誰也改變不了。」

天子之位只有皇兒可得,她不允許發生變故。

「母後,接下來兒臣該怎麼做?」一冷靜下來,太子又恢復往日的謙和,神態溫潤如玉。

皇後眉頭微蹙,略加思忖後說︰「當務之急是穩住朝中老臣,攏絡後起之秀,這一次的科舉選出不少後起之秀,你從一甲、二甲的進士中挑選出可用的人才,施點小惠為己所用。」

「你是指狀元風震惡,以及榜眼、探花?」太子說得嫌惡,這三人中,他只看好風震惡,榜眼太老,五十多歲了,探花郎在大殿之上居然朝他拋媚眼,簡直有辱斯文。

其實是太子誤會了,探花郎劉其琛是長年用眼過度,因此對遠處之物看不清楚,他常要眨眼緩和眼楮的不適。

「他的背景很干淨,上無雙親,亦無參與黨派,只有發妻一名,也是年少可欺,所以你只要給點小惠,狀元郎便會像池里的小魚,朝你游過去。」魚餌下得足,不愁不上鉤。

「嗯!是條好魚。」他目光冷冽,嘴角一絲陰陰冷笑。

一條好魚嗎?

被太子和皇後當魚的風震惡可不這麼認為,他最討厭的便是被人當棋子擺弄,而且溫顏是他的命,誰敢動他娘子他便跟誰拼命,偏偏太子太自以為是,盡出昏招,當男人都,過不了千嬌百媚的美人關,竟想著給新科狀元賜美妾。

這下子,溫顏氣壞了,風震惡自然也被惹毛了,當下拒賜還直接面朝皇宮方向,只道願為百姓盡心,只替百姓為官,打臉太子。

實際上,在夜梓暗中的操弄下,風震惡不入翰林院,他去了戶部,任正六品主事,專管銀錢。

「你,等等。」一名六旬老者從背後喚住要下衙的風震惡,滿臉嚴肅。

「有事?」回過頭,他眼神一閃。

「你是長寒的兒子?」看那模樣像了七分。

「先父是風長寒,請問你是……」分明認出了對方,風震惡卻是心中冷笑,他們不熟。

「先父……你爹死了?」老二他……不在了?

「是呀,死了好些年,在我很小的時候。」他說得吊兒郎當,好像死了父親跟換牙差不多,痛是一時的。

「為什麼沒知會我?」老人很生氣的揮手。

風震惡故作訝異的睜大眼,「請問您老是誰,我家死了人為何要告訴你,難不成要送奠儀?你太客氣了,不過死了個被逐出家門的不肖子,用不著勞師動眾,我那眼中沒倫理的祖父都不指望他送終,有妾生子在面前盡孝已心滿意足,管都不管我爹了。」

老人一听,整張臉發紫,差點氣厥,厲聲吼道︰「你娘呢?」

「也死了,你想給她上墳?」他笑得特別和善,老人問話,有問必答,表現出尊重之意。

「什麼?」死……死了?怎麼兩夫妻都死了,他們才三十出頭。

老人震驚極了,滿腹的怒氣凝結于胸,上不去、下不來,隱隱生疼,疼到挺不直腰,上身前傾,捂胸。

「還是我拜祖父養的老虔婆所賜,寫信把我娘氣死了,妾就妾還裝什麼平妻,以庶代嫡混亂家風,色誘寵妾滅妻的祖父,一個妾居然作威作福害死嫡子,趕走嫡妻,可見祖父多色令智昏,看見妖婦就挪不開腿,直接給她當兒子孝順去了……」

「你……你胡說,明明是大婦無容人之量,她……」呃!元配做了什麼,為什麼他想不起來。

「大婦為何要有容人之量,若是為人夫者不起色心,一碗水端平,為妾者哪敢爬到大婦頭上,總歸是男人的錯,無能,沒法做到妻妾和睦相處就別納妾,搞得死了兒子丟了妻還洋洋得意得一賢惠美妾,讓其出門交際。」有正妻的人家恐怕會笑話家風不正,家族子弟無臉見人,連當官的也會遭到牽連,丟官降職。

老人聞言,當下氣到渾身發抖,「你知不知道我是誰?」

「請賜教。」他一臉陌生,請老人自報家門,一副他初入官場,認識的人並不多,還是牛犢子的態度——初生之犢不畏虎,張狂得很。

目前還是皇上在位,但曾受毒害的身體已然敗壞,無法長期專注在國事上,因此朝中由太子和五皇子分庭抗禮,除了少數的中立派,大多已分黨結派,由兩派人手互相牽制。

而風震惡因太子的不懂事而表示拒絕依附,已經給人意氣用事的印象,他便更深化這種印象,故作不可一世樣,讓人以為他空有才識卻不知人情世故,可拉攏不宜重用,以免因小失大,自毀長城。

如此反倒迷惑了太子一黨,方便他暗中行事。

「我是你祖父。」文昌伯風定邦怒氣沖沖,由紅轉黑的臉色布滿陰郁,對孫兒的滿嘴胡話感到怒不可遏。

話一說完,風定邦以為孫子會誠惶誠恐的下跪認罪,高呼「祖父寬宥」,沒料到他只是目露困惑地上下看了一眼,語氣訝異地說——

「我沒有祖父,老人家認錯人了。」

風定邦一听,氣呼呼的吹著胡子,「你爹娘是怎麼教你的,居然讓你背祖忘本,風長寒是我兒子,你便是我風家子孫。」

風震惡冷然一笑,「父慈子孝,父不慈,子何需愚孝,我記得我爹是被我祖父逐出家門,揚言他不再是風家人,若敢再進家門便打斷他雙腿,一輩子當乞丐。」

若非祖母贈金,一家三口人真要餓死街邊。